【Collapse】2024.05.11
【Collapse】 Imagination, reality and something else.
我把藥袋從書櫃第二格抽出,又塞進第三格,讓它跟上次回診的放在一塊兒。寫了好多張便條紙,包括還沒寫的信件大綱、回診時的提問單(包括副作用、新的刺激事件、焦慮焦慮以及憂鬱等等)、好幾件待辦事項,它們貼在筆電鍵盤上,但是沒關係的不影響打字,畢竟我現在都使用外接鍵盤,在我的房間,在沒有別人的房間,在只有我自己的房間(只有我自己?),在沒有人群的房間(所以應該要少一種壓力源)。我記不得很多事情了(從這個星期下周末的事,到開心的事情,到某些人們),原本十幾項的待辦事項會在腦袋裡一一按照先後次序留下印象,我再於周記事本中記錄細節時間地點,現在辦不到了事情們一閃而忘,一閃而來不及記得,清楚存在卻沒辦法在需要的時候喚出水面,不怎麼寫筆記本了,書籤線總是停留在數星期之前,就跟生活的斷層一樣(時間過好快呢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破掉了)。
那本短篇小說剛剛放回架上,只讀了其中一個篇章,以前在書店時就讀過的篇章。因為是讀過的所以不需要花太多心力思考故事,只是複習而已。下周期末考還有好幾份考題還沒複習,如果考不好怎麼辦(從小到大只會擔心這件事情到哭),考不好也不能怎麼辦(會被安慰沒關係),也許再也考不好了所以不能計較(事情不是我想就能辦到了),或者不管怎麼樣都考不爛(同學有時候會問當我自己說考爛了,那他們怎麼辦),好像也不該不停不停地過分焦慮(我到底究竟要為了什麼花那麼多心力考試)。
短篇它說鱷魚,鱷魚是一種代稱,鱷魚從那個年代起成為了代名詞,所以後來只要寫到鱷魚,就知道在代稱或隱約談起什麼。有時候我會想起,會想起如果早一點,再早那麼一點,只要再早任何一點,讀到鱷魚起源的那本書以及其他作品,會不會,會不會更明白什麼,比如說我自孩提時代便無從立足的定位(我不懂性別,我不懂情感),會不會能挽回一些什麼,比如說跟他們太晚發生的或無法發聲的對話(人跟人不存在完全的理解嗎)。然後我現在長成了這副模樣,人從我身上奪走,神從我身上奪走,生命從我身上奪走,每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可以起身了,最糟也不過如此了,(神或相當的存在)笑呵呵地我又被踹入更痛苦的境地,我永遠比自己想像得還能夠失去更多(念頭不是第一次如沸騰的滾水般浮現)。
付出過(我的時間我懵懂的情感重視在乎理解神啊我曾為此修改的信仰),所以更加懼怕(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)。我的存在是不是一種傷害,會讓他們想起最後的不愉快?無從得知,期望他們都過得很好很好,像是我從來沒有參與過他們的生活。癡人說夢。沒有人會因為我,過得更好。
墨藍色比夜空更飽滿的水它旋轉起來,以前我坐在岸邊,伸手去摸過那樣的水流,沉重又冰涼,還有我不懂的情緒。我抽回手,繞著漩渦行走,走著走著我離開了。還以為自己走出了漩渦,殊不知原來沒懂過什麼是被水流拉扯的感覺,什麼是被憂鬱擠壓的感覺。已經不是被各種委屈壓抑,而想從肩胛骨裂出新生慍怒一切的爆炸,那是胸口深處存在一顆黑洞,生命都要被吸進去了,雙手奮力掏抓著生活,刮開了血肉,好痛,淚水的鹽分滴在傷口,好痛。過去能夠辦到的都留在了過去,我想要達成任何目標的意願被黑洞的引力攫獲,高速旋轉是碾碎,重力、沉重,有人稱呼黑洞是絕望的隱喻,因為還未有人觀測到視界後方是否存在的希望。
黑洞的體積會膨脹,吞噬近軌道的行星,再吞噬不幸經過的天體,有一天收縮,再爆炸。傷害性在擴張,好害怕,我心生出傷害的慾望,在過去那是對傷害我的人們的報復,現在,我只想毀滅任何以錯誤方式接近我的人,然而我並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,我想摧毀他們自以為是的心態,自以為能夠拯救我的心態,就如同過去的我,撥了撥漩渦的邊緣,便以為能夠把別人從漩渦裡拉出來了。我不應該如此傷人,所以毀滅的慾望朝向了自己。
「因病人主訴自毀傾向,依醫囑增加xxx nn劑量。」
筆尖是刀,墨水是血。書寫,書血,輸血。書寫是一種表達形式,書血是一種自殘行為,輸血是一種治療方式。我傾訴了,我自傷了,我學習允許自己崩潰了。
我不希望,可是祢,是不是想要我失去更多?
(祢嘲笑著,不是說人生只是一場遊戲嗎?孩子,你怎麼沒辦法更輕浮地看待這些事件呢?孩子,你在明白自己曾經憎恨這世界後,真的如自己所說的,再也無法憎恨了嗎?)
──Rue
2024.05.12 00: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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